第四百六十五章 深渊 (第2/2页)
凄厉的笑声,更像是一阵阵嘶哑的啼哭,为这片黑暗的世界里,增添了一丝恐怖色彩,笑声愈来愈刺耳,慕容荪晓皱着眉毛,道:“于兄,看来很麻烦啊!”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慕容兄,可是认输了?”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我所料不假,他们留在此境,就是等待我等唤醒他们的生机!”
于尊心底一滞,这个问题,他倒未想过,可看到方才的那一幕,他倒有些认同慕容荪晓的想法了!
“那怎么办?”于尊笑道。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既然已揭开了封印,那唯有继续走下去了!”
浑身布满银辉的人群,越积越多,在每寸银辉照亮的地方,皆会涌现出一片片身披银辉的人群,是一群声嘶力竭的男子。
窥其貌,似是一位位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年,他们眼神中的光,愈来愈锐利,亦愈来愈寒冽!
于尊和慕容荪晓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们手中的刀,划破少年的脖颈,刺目的鲜血,浸入到血槽中,然后汇集入两人的体内。
这一刻,瀚海的上空,竟绽放出一道血芒,像是凄楚的晚霞,静静地摇曳在天畔上。
这更像一种传承,自此一刻,于尊的体内,便多了一道血脉,而令人感到惊愕的是,外界的那群身披银辉的族裔,此刻竟立在瀚海的上空,静静地扫视着他们脚下的土地。
他们渐渐地融入到那片土地中,然后,这片世界,突兀间,多了一片片身幻银光的植被,诡异而又耀眼!
这些人,将种子播撒在这里,很难说,这些种子,究竟是他们好意为之,还是恶意为之!
只是,此刻的瀚海倒是与曾经的瀚海,有了颇大的出入,能量变得充沛,而令于尊感到震惊的则是,这片世界里,竟产生了元气,这是他想不到的事情。
疯狂的银色植被,占据了瀚海中央的一座小岛,他们并不急于向四周蔓延,他们霸占了一座小岛,而在那片小岛上,延生出的生命力,似乎比其他地域延生出的生命力,更具魔性!
只是,那片身披银辉的少年,仅在此地,停留了一刻,便消失在了这片天地间。
此刻,外界,依旧是一片绵长的黑暗,身披银辉的人,消失在了此间。
而令于尊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刀锋中,竟流下了一滴滴鲜红的血珠,那血珠,落在大地上,仓促间,疯狂的植被,从黑暗的大地上,涌现出来!
此刻,大地上,是一片金光,而那片疯狂地植被,唯有在此间,才会兴奋的绽放!
这时,殷千秀出现在瀚海的上空,幽幽道:“尊儿,这便是金色血脉!”
于尊心神一滞,道:“甚么?金色血脉?”
殷千秀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便是世间罕有的金色血脉,亦是复活琪儿的妙方!”
“当真如此?”于尊心底一阵狂喜,道。
殷千秀叹了口气,幽幽道:“可这金色血脉,并不可保存啊!”
“不可保存?望前辈详述之!”或许,心底的期盼,终究会沦为一个笑柄罢,如同瀚海中涌起的波浪,会再次变得风平浪静。
殷千秀道:“这金色血脉,一旦离开的树干本身,便会凋亡,而它的药力,只维持的一个时辰之内!”
但于尊却不死心,他转头望向慕容荪晓,道:“慕容兄,琪儿可还在墟中?”
慕容荪晓心底一滞,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道:“于兄,对不住了,雪琪儿她早已不在墟中了!”
“甚么?”他一脸讶异地望着慕容荪晓,“是谁?是谁劫走的我的琪儿?”
慕容荪晓叹了口气,道:“是家父!”
“为何?”他抓住慕容荪晓的肩膀,声嘶力竭的大喝,道。
慕容荪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若不是家父,此刻雪琪儿的身体,早已寒凉了!”
落寞的少年,耷拉着双肩,不再追问,他站在那一棵棵苍木前,抬头静静地仰望着玄天,叹道:“琪儿,你可是让我好等啊!”
心底不再流血,冰凉的泪水,就着苍风,咽下肚腹,当成了一道下酒菜。
静静地喘息着,心跳,噗通!噗通!噗通!乱跳。
这时,面色冷冽的殷千秀,屹立在瀚海的上空,冷哼道:“你看看你,可像个男人吗?”
于尊抬起了头,瞳孔里已是一片猩红,他低喃道:“为了琪儿,我可以放弃一切!”
“那我呢?”殷千秀道。
于尊心底一滞,脸上渐渐地覆上了一层哀愁,道:“前辈又何必如此戏弄于尊?”
“甚么前辈?你该叫我甚么?”殷千秀眼中的寒光,愈来愈盛!
于尊低下头,沉下心,道:“师傅!”
“你既还认得师傅,便勿要如此低沉下去!”殷千秀道。
他静静地窥视着殷千秀,当看到殷千秀眼中那丝失望时,他的心底,痛了,也麻了!
他低声应道:“我知道了,师傅!”
“哼!勿要再让我看到如此的你,不然我便不做你的师傅了!”殷千秀消失了,就像从未来过一样,他静静地窥视着苍穹,眼中那滴苍凉的泪珠,闪烁在瞳子里,便再也没有流淌出来。
他再次出现在外界,而此刻,那片金色植被,业已通天,慕容荪晓手持长刀,用力的劈砍着一棵金色植株,这金色的植株,倒不似一棵树,它的枝蔓,随意的延展着,倒是无拘无束。
枝蔓不仅延伸到了苍穹尽头,更是向四周静静地延伸出去,在黑暗中,窥探黑暗的恶灵,静静地喘息着,吸吮着空气遗留下来的元气。
而就在此刻,那片身披银辉的少年,再次出现了,他们静静地站在那一棵棵金色的植被上,他们瞳子里的光,是温暖的,亦是灿烂的!
他们的身体沐浴在一片金光中,而他们周身的气息,亦再次开始变幻,他们吮吸着那片片金色华光,直至他们的全身上下,皆是一片刺目的金,他们的皮肤,在吮吸着金色光辉,他们的灵魂,亦在此刻得到了炼化!
他们的背后,是一朵朵金色的寒梅,寒梅像是一片幻影,促生促灭,当那片寒梅,渐渐地化为一片烙印,贴合在少年的额头间时,而此刻,那片金色的植被,竟绽放出了一朵朵小花瓣!
是梅!是这世间难有的金色梅花!
而此刻,慕容荪晓则渐渐地阖上了双眼,他双手浸泡在一片金色液体中,而恰恰此时,他身后的那尊魔,竟睁开了双瞳。
黑暗中,一丝强烈的压抑感,自慕容荪晓的周身,将周边扩散了出去,黑暗产生的压迫力,令人感到窒息!
一片又一片的浩瀚能量,仿佛一片片海浪般,向四周绵延了出去!
世间,仿若沧海!
汹涌的浪,如一群露着利齿的狼群,他们疯狂的姿态,是撕裂了自然法则的存在。
可这一幕只延长了一瞬,金色的液体,变得枯竭,而慕容荪晓身后的那尊魔躯,亦再次阖上了双眼。
黑暗中,那些身披金辉的青年,手间,渐多了一片利刃,似是已准备好了这一场杀伐之旅,静静地喘息着,待空气中,稀薄的元气,渐渐变得浅淡,而于尊的体内,元气却已浩如烟海!
他不明白,那些身披银辉的部族目的究竟何在?
他们瞬间消失在世间,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金色的梅花,绽放在少年的眉心处,而此刻,令人惊心的一幕同时上演,黑暗的气息,在疯狂地涌动着,一片片身裹金光的少年,屹立在半空。
他们的脚下是一片片金色的海洋,在一瞬间,那片金色植株,已蔓延到地平线的尽头。
而此刻,自遥远的北方,传出了一声苍凉的悲叹,于尊心神一滞,细些听来,这声悲叹,竟含着万分力量,静静地沉落在于尊的心间,迸出了一片片沧浪。
金色梅花在绽放,俗世里的祷告,在此境,化为了一首首信仰之歌,是风在轻唱,是雨在轻吟,是世间万物静静地喘息,恰到好处的将这首华丽的歌演绎的万分精彩!
隐约间,少年们阖上了双眼,而此刻,于尊的心间,渐渐地涌现出一片片银辉,而这片银辉,便是凝练到极致的元气!
疯狂的元气,围绕着他的周身周转,他的耳间,则涌现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诵经声,不知何时起,那部古书——惘为,苍金色的书页,便开始疯狂地翻卷着。
书页在半空中,绽放出一道道华彩,细些看,那些华彩,竟是一个个墨笔写得古字!
古字,在半空中,沉沉浮浮,静静地搁浅在于尊的心海中,而此时,自那片书页中,竟翻飞出一个个小沙弥!
于尊沉入心间,一脸愕然地望着此幕,这可真是令人心惊啊!
诵经声,愈来愈浩瀚!一个个金色的古字,自于尊的瀚海翻飞而出,然后围绕着于尊的周身,轻轻地飞舞着。
古字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静静地翻飞于半空,然后像一片片晶莹的雨水般,渐渐地渗入到大地之中。
听到地壳破碎的声音,然后看到一片片闪烁着金光的车马,破开了泥土,翻涌而出!
这一幕,业已超越了世人的想象力,这片车马,又载着何物?
当于尊看到老人时,瞳子里,登时间,凋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他颤声道:“师傅!师傅啊!”
跪立在地,像是一座雕塑,再也不想起身!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尊儿,不成想,又见到了你!”
于尊摸了摸脸上模糊的泪痕,道:“我以为,我永远也见不到师傅了!”
老人哈哈一声大笑,道:“难道你真以为,我会被独孤南那个贼子害死?”
于尊破涕而笑,道:“师傅,原来没死!”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傅又怎会那般容易死去?”
“师傅,你来此境,有何目的?”于尊倒是放开了心神,道。
尘鹰抚着长须,轻轻的向地面一指,道:“此地有一故人!”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是与我共寻之人?”
尘鹰笑道:“没错,正是你想要寻得那个人!”
于尊道:“师傅,你是从何方来的此境?”
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自天地一侧!”
“哦?何谓天地一侧?”于尊一脸疑惑,道。
“自至暗的时空中!”尘鹰笑道,他倒也不点破,只待于尊去静静地感悟。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道:“难不成师傅,亦是自九重天而来?”
他不再追问,他静静地仰视着苍穹,幽幽道:“师傅,那故人,埋于何地?”
尘鹰轻声叹道:“他啊!自是埋在地底!”
看到尘鹰脸上的忧色,于尊的心底亦是一滞,忖道:“难道那位前辈,业已尸骨冰寒?”
这时,尘鹰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尊儿,所见既是虚幻,在此间,定勿要相信眼前所见的任何事物!”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哀伤地望着尘鹰,道:“便是连师傅,也......”
尘鹰回过头去,向前走去,不再言笑!
而这时,那片眉心覆着金色寒梅的少年,则渐渐地聚拢到了尘鹰的身前,似是要阻挡他与尘鹰的离去。
尘鹰脸上渐覆上了一丝莫测的笑意,道:“尊儿,且使出惘为,让我一观罢!”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盘膝坐于地上,渐渐地沉下心来,大喝一声:“惘为!”
此刻,天地间,绝灭了一切声息,众人的耳边,静静地鼓胀,然后砰的一声,那轰然巨响,炸裂在众人耳畔。
少年捂着双耳,凄厉的嚎叫着,但与此同时,少年眉心间的梅花,形神却愈来愈生动了。
血梅一点,点在眉心,疯狂地能量溢散了出来,血光,鲜润欲滴!
仅仅一息后,少年的面色,恢复如常,他们冰冷的容颜上,再次挂上了一层冷冽的笑意。
尘鹰眯着眼睛,道:“尊儿,惘为修到极致,乃是天地大能之势啊!”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徒儿,未用心修行,愧对师傅了!”
“哦?怎会愧对于我?我又怎会不知,你心底所负武道的厉害?”尘鹰哈哈一声大笑,道。
“师傅,让您见笑了!”于尊一脸谦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