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歌舞伎,兄弟 (第2/2页)
这家剧院之所以还能屹立不倒,一方面是出资人的确有着情怀,加上近年来循环诸多外国友人们喜爱的剧目,加上有不少老人钟爱这个地方,才勉强活了下来。
此时剧院中,手持三味线或大鼓的奏乐者一字排开坐在红色的高台上,后面的布景是传统的浮世绘,黄色的底子上绘着翠绿松柏,几样简单的颜色凑在一处,低调却夺人眼球,是纯正的日本味道。
在前面的木质舞台上表演的演员都画着不同的妆容,熟悉歌舞伎的观众可以从妆容中判断出人物的性格善恶。
《大蛇》这个故事取自日本神话传说,大概讲的是须佐之男斩八岐大蛇的故事。
此时剧目刚刚开演,台上的演员不在意台下的冷清,随着奏乐响起,故事如画卷般展开。
一位身穿神代时期长袍的男子登场,从样貌到神态都极其威严神武,正是素盏呜尊,也就是须佐之男。
男人沿着布景走动,行走在肥河河畔,这时有一对老夫妇现身,老夫妇自我介绍后,向须佐之男诉苦,说他们原本生有八个女儿,但其中前七位已经被八岐大蛇吃掉了。
而随着老夫妇后面出场的,是一位身穿流袖和服的女子,画着淡妆,一头长发半挽,有着惊人的美貌,此时正轻声啜泣,那副模样让人我见犹怜。
正是老夫妇的第八个女儿,奇稻田姬。
此时老夫妇正为即将面临同样命运的幺女奇稻田姬悲泣著,须佐之男便以事成之后将奇稻田姬许配给他为条件,自告奋勇要斩杀将前来的八岐大蛇。
后面的故事耳熟能详,在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套路,但简单的惩恶扬善的小故事却因为绚丽的舞台设计和极具风格化的表演而变得十分动人。
尤其是奇稻田姬,声音婉转动听,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弦,就连同为演员的须佐之男有时也会不经意的露出痴迷的神色。
最终这处剧迎来了结尾,须佐之男凭借着计谋让八岐大蛇昏睡,然后用十拳剑斩杀了八岐大蛇,在切到尾巴时,须佐之男做疑惑状,随后在八岐大蛇的尸体中找出了天丛云剑。
一般到这个时候,台下就应该有人振奋的鼓掌了,英雄斩杀了怪物,即将抱得美人归,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今天台下没有掌声。
台下观众不能说很少,应该说是只有一个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蜘蛛切与童子安纲切横于膝前,他不像是个来看歌舞伎的观众,反倒像是一个上战场的武士。
源稚生平时不看歌舞伎,但他收到了一封特殊的请柬,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单刀赴会了。
只是歌舞伎剧结束,他也未见到他想见的人。
就当他以为自己是被戏耍了,准备离开回去处理公务时,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
须佐之男上前想要拥抱奇稻田姬,奇稻田姬嫣然一笑,俯身捡起了天丛云剑,双手捧刀,像是要献给拯救了她的大英雄。
须佐之男目露疑惑,这出戏可不在剧本中,但他还是犹豫着上前,想要接过剑再拥抱对方。
但下一刻,红色的液体飘散,须佐之男看着插入自己胸前的天丛云剑,目光呆滞,倒了下去。
鲜红的液体溅在奇稻田姬的嘴角,她伸出素手,轻轻的抹过,如同最艳的红妆。
随后他转身,流袖横空摆动,像是盛开的花朵,脸上带着妖娆的笑,一众乐手将音乐推向了巅峰,舞台上的灯光骤然提高了几个层次,聚集在他的身上。
“哥哥,我美吗?”
回应他的不是称赞,也没有掌声,而是从天而降的重力领域,以及那寒光澈澈的刀兵。
樱红色的长刀从天而降,风间琉璃抬手间握住横于头上的长刀刀柄,身形转动间如同翩翩起舞,樱红色的长刀出窍,与蜘蛛切和童子切安纲爆出刺目的火花。
隔着这绚烂的火光,两双黄金瞳对视,一方如沉默的火山,一方似疯癫的妖姬。
风间琉璃发力间,将源稚生逼退,他单手持刀,却压制了双刀的兄长。
“多年未见,哥哥还是这么冷漠,你是来杀我的吗?”
风间琉璃一幅自叹自怜的样子。
“当我从陆兄那里知道你还活着时,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后来我明白了,稚女早已经死了,是我斩掉了他,也是你吞噬了他。”
源稚生持着双刀站在舞台上,一双眸子中带着深沉的决意,“当我决定赴会时,就已经想通了,如果你是稚女,我会赎罪,如果你仍是极恶之鬼,那我便会将我的职责进行到底……”
然后在做完该做的事后,去赎罪。
“陆君可真不够意思,亏我还提醒了他。”
风间琉璃摇头道。
下一刻,樱红色的长刀划过虚空,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琉璃幻象般的光芒,带着死亡的风,压在了源稚生的双刀上。
风间琉璃一路狂奔,将源稚生在舞台上推着移动,一直将对方抵在舞台侧面的朱红柱子上才停下。
源稚生感受着长刀上如海潮般的力量,紧咬牙关,侧身卸力,单刀抵御,右手蜘蛛切逆斩而上,这是镜心明智流的逆卷刃流。
风间琉璃并未侧身躲避,长刀微微收力,下腿抬起,一脚将源稚生踹飞了出去,撞倒了台下的一排座椅。
他如神话中的绝世美女般笑的妖媚,“哥哥,如今你一个人来,是否有些自大了?”
源稚生没有回应,只是起身后再次突进,然而下一瞬他便腾空飞退,蜘蛛切脱手而出的同时,右肩膀爆出一朵嫣然的血花。
他神情阴沉,风间琉璃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他在龙骨状态依旧被对方全面压制,风间琉璃说的对,他不该一个人来的。
抵御着风间琉璃狂潮一般的攻势,源稚生身上伤口越来越多,看着风剑琉璃双瞳中透出的疯狂情绪,他微微感慨……
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然而就在樱红色长刀压着童子切安纲逼近源稚生脖颈前的一刻,源稚生忽然感到对方收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