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再起波澜 (第2/2页)
一凉到底。
然后开始思考。
这批布料是从粤省回庆城,托运人是宋谦。
自从和宋谦合作以来,一贯还算稳定,没有发生过这种意外情况。
即使最近因为雨天难走,以宋谦这么多年的经验,真的会完全没有预料到,以至于发生意外嘛?
不一定。
如果假设是宋谦故意为之,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损坏布匹,他当然要赔偿,按照合同的话,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他有这个实力吗?
或许有。
可即使有,动机是什么?
宋谦和他是不打不相识,从那次夜里和他有初次碰面后,两人合作向来还算愉快。
他之所以对宋谦保持基本的信任,是赖以宋谦的身份。
毕竟是在镇上成名许久的人物,也没有什么卑鄙或者无耻的名声传出来,那证明他不管行事作风如何,起码能保证一定的诚信。
那么,是什么让他突然做出这种事呢。
突然,赵鹏想到一个信息。
方健!
那个和自己竞争副食厂承包权的方健,他是宋谦的外甥。
如果宋谦是为了让方健能顺利获得承包权,从而给自己背后戳一刀,似乎动机还算充足。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下个问题就出现了。
值不值得?
承包副食厂打死也就一百多万的资金,而这次倾翻货物,也是一百多万,接近两百万的成本。
加上赔偿,还会更多。
那么,宋谦不是不知道这种成本,如果只是仅仅因为副食厂的事情,他真有得必要这么拼吗?
生意人,最终目的是赚钱和利益。
他们不会做太多没有利益的事情。
很多人以为江湖义气真的只是义气,背后是兄弟和人情关系,其实不尽然。
这个世界的纷争从来都只有一个原因,利益。
要么是钱,要么是权,要么是声色。
真正因为情感的纷争,你揭开表面的遮羞布,总能在背后找到一些难以启齿,见光的阴谋诡计。
让人齿冷,心寒。
宋谦是个聪明人,他当时能在那个夜里和自己言和,肯定也就不会冒着巨额赔偿的风险,去做这种事情。
除非……
他得到的要远远比这个还多。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给他更多的利益呢。
在黄桥镇这个地方,好像没有多少有实力的势力,即使有纶青山这种隐居的老龙王,可他们会整自己吗?
自己并没触碰到他们的利益才是。
宋谦在城北混了许久,本身有一定的资本和资源,可他还是愿意宁愿背弃诚信,也要将自己放到砧板上,按说明他背后的势力,比他要强许多。
如果不是给他更多利益,那只能是让他无法拒绝。
这又是谁呢?
赵鹏又想起最近那个江南的客户,他也是突然冒出来,然后突然釜底抽薪,当时以前是偶然事件。
现在看起来,说不定那人和宋谦一样,也是别人落下的棋子。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锁定自己,让自己逐渐无路可走。
如果以这个思路继续推测,那是谁,让自己这么惨呢,肯定不是承包副食厂那种小小的目标,对方肯定有更大的原因。
赵鹏苦苦思索着。
反复回想最近的发生的事情,突然一个人影子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长相文雅,很有风度的中年男人,可却是一脸阴沉的笑容。
纶鱼!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似乎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也合理起来。
尽管赵鹏认为纶鱼以及他后面的主子,纶家的大少爷纶霜剑针对他很没道理,格局委实太小,但他们针对他却是事实。
从纶鱼口中可以推测出纶霜剑那个年轻人,基本就是个妹控,有种变态的控制欲。
就像是那种狗血的霸道总裁里的男主。
一方面他肯定关心着妹妹,另一方面觉得别人和他妹妹有关系,就是想从妹妹身上获得什么,一定要驱离。
以纶霜卅和他的关系来说,足以让纶霜剑那个PUA狂做出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他们,也有这个实力。
纶霜剑的家族,是京城一个大家族,生意做到海内外,资产过千亿,在98年这种资产还相对真实,水分很少的时代,经济实力可见一斑。
拿个百把万来搞搞他赵鹏,根本不算什么。
如同玩票一样简单。
虽然他不能彻底理解纶霜剑的执着和执拗,可只有这样想,他才能将所有发生的事情放到合理的位置。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则宋谦的行为就显得比较符合逻辑。
宋谦再厉害,在纶霜剑那些人眼中,也不过是蝼蚁。
不管纶家的人为什么要在庆城出没,但既然能扎根,肯定不只是经济和生意上有布局,肯定在很多方面,包括政府和社会关系上都做了铺垫。
这是这种大企业出身的人,必备的成熟经验和模式。
有相当稳定的流程。
赵鹏想到这里,眼里有丝丝的无奈。
说是没困惑,一点都不畏惧,那是狂妄。
他现在就像一个初出江湖,没有任何根基的独行侠,只有一腔热血,想在江湖上创出自己的名号。
可你要崛起,就有人要跌落,所以必然处处碰壁。
你会碰到一些愿意帮助你的人,也自然有很多想趁你还在萌芽状态,直接拍死你的人。
毫无疑问,纶霜剑那些人呢,就是他前路上的江湖巨擘。
在他还没羽翼丰满的时候就站出来,想斩断他前路。
但……
前面有困难,却不一定要退缩和止步。
困难只是一种模式,并不是死局。
世上的事情其实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死局,之所以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只是因为解题的方向和点不对。
只要看准着力点,任何事情都能抽丝剥茧,层层解决。
赵鹏让自己更加冷静。
他下床从桌兜里拿出纸和笔,在纸上反复写着,画着,有时间写得极快,有时候又将好不容易写成的东西用笔快速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