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劫数乐队(下) (第1/2页)
“为什么基利曼阁下会一脸幽怨地看着您,父亲?”
“因为他刚发现我和他在某些历史常识问题上的认知并不一致,而他对此表示难以理解:就像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钟情于那些废拉不堪,而不是选择新朝雅正。”
“……我听不懂。”
“没指望你听懂,你个诺斯特拉莫的小文盲:我让你带的兄弟你带来了吗?我可告诉你,如果无法抚平里面那位大吞噬者的胃口,我的赛维塔,那你就得思考一下自己待会是要红烧,还是盐焗了。”
“如果真要选一种死法的话,我倒是更希望被做成白切肉。”
赛维塔笑了一声,接着便向后退去,露出了身旁的视野。
“东西都带来了。父亲。”
“让我看看……?”
“你小子还买了辆兰德?你哪儿来的钱?”
“租的,不便宜。”
群鸦王子向左右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凑到了他的基因之父耳旁,悄声吐出了一个数字:话音还未落地,午夜幽魂的面容就变得饶有趣味了起来。
“好小子:真不便宜。”
“我给伱的工资你就这么花?”
“您从未给过工资?”
“对啊:那你哪来的钱呢?”
对于这个问题,赛维塔倒是没有直接地回答,而是先与康拉德对视了一眼,接着,牵引着诺斯特拉莫之主的视线,向着他们左手边那个海拔较低的地方看了过去。
“晚上好,康拉德大人。”
目光所至,只见到映入眼睛的便是一头浅粉色的双马尾,马尾下则是赤红色的眼眸,还有如摩根般冷淡的面容:赫然是午夜幽魂那亲爱的大侄女儿。
“你向她借的钱?”
“这不是您支的招么?”
“……”
康拉德沉默了,他回想起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有钱、小女孩、一掷千金……
没毛病。
自己的这個崽子真是听话啊!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赛维塔先生在【曙光女神号】留学的这十几年间,他的房间一直都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您可以将我理解为他的房东。”
没等群鸦王子开口,室女座便主动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样啊。”
康拉德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看向了他最宠爱的子嗣。
“那么,你借了多少?”
“这个么……”
赛维塔再次贴到午夜幽魂的耳边,又低语出了一个数字:只不过这一次,诺斯特拉莫之王的表情俨然变成了惊愕。
“你这是把自己卖了吗?”
“不完全是。”
赛维塔眨了眨眼睛。
“我只是正好看到您的名字也在那个名单上……”
“闭嘴!”
康拉德有些尴尬地咳嗽着,虽然心中还有无数的疑问,但此刻却不得不把这些话语都憋了回去:毕竟,午夜幽魂已经在外面滞留得太久了,他在房间里的三位血亲正好奇地往这边看呢。
而就在他把群鸦王子打发走之前,康拉德突然停住了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复杂起来:先是重重的看了一眼他最宠爱的赛维塔,又是瞥了眼最多到他膝盖的室女座,然后揽住了赛维塔的肩头,就这么不由分说地把他拖到了一旁。
“你果然擅长干这个,赛。”
在群鸦王子的满脸困惑中,他的基因之父悠长地感慨着。
“不过,听我一句劝,别搞的太过分了:我听说破晓者有一个监狱专门关押你这种人。”
“?”
言罢,午夜幽魂便直接推开了依旧满脸困惑的赛维塔,转身返回到了房间中:而当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拍了拍正在向里面观望的室女座的肩膀。
“你真的借了他那么多钱?”
“放心吧,不收利息。”
室女座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这位……舅舅。
“赛维塔先生在我们这里的信誉值要比您高呢,康拉德阁下。”
“真是令人欣慰。”
午夜幽魂抽了抽鼻子。
“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我的小侄女?”
“我兼管母亲的内帑。”
室女座得意地眯起了眼睛。
“母亲的内帑里保管着她在每场战役中缴获的战利品,以及她作为阿瓦隆的最高指挥官,会定期领到的相当于工资的军团积分:您知道的,这种积分在【曙光女神号】上可以当做一般等价物来使用,无论是拉纳还是赛维塔,都是拿这种积分来买夜宵的。”
“这倒是说得通。”
康拉德咧着嘴。
“不过,就凭我的那位姐姐点夜宵的频繁程度,她的内帑居然还能支撑你在这儿放无息贷款么?她本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她不在意。”
室女座轻哼一声。
“而且,母亲是不会亲自掏钱买夜宵的:一般来说,都是由拉纳阁下为她垫付的,偶尔的亲自支付也是走的军团公账。”
“……哪门子公账?”
“内环:他们的公账一般被记为军团的特别支出。”
“???”
“等等……你让我捋一捋。”
原体摸着下巴。
“你的意思是说:你拿摩根的私房钱去给借给拉纳或者赛维塔,然后他们背着欠款,去给我亲爱的姐姐买夜宵吃,我亲爱的姐姐再把这笔钱记到公账上,然后又把她在公账上领到的那些钱交给你保管,然后,你再把这些钱继续借给拉纳或者赛维塔?”
“……嘶……等等……”
“那到底是谁亏了?”
——————
【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在集体的重点利益面前,个体的利益注定是次要的:哪怕这个个体是像我这样的基因原体,情况也很少会出现例外。】
倚靠在她用灵能拖拽过来的临时茶餐桌上,阿瓦隆之主手握一只银色的叉子,悠哉悠哉地向坐在她对面的科拉克斯讲解着,而她的绝大多数注意力,却已经被摆在了她面前的三奶蛋糕身上。
这种做法简单的泰拉美食有着鲜嫩清爽的口感,甚至不需要烤箱的特别烘焙,那层相继浸泡在了炼奶、浓椰奶、以及甜牛奶中的蛋糕体,便天然的被赋予了湿润滑腻的芬芳,当它从你的口齿间悄然溜过时,如果你被那香气所弥漫的味蕾来不及唤醒沉睡的舌尖,那它便会直接顺着你的喉咙滑下去,只留下余音绕梁般的浓厚奶香。
而在这道糕点身旁,酒杯中的米布丁被放在特制的冷柜里精准地冷冻了一夜,又恰到好处地点缀了最新鲜的蔓越莓,水果的鲜味混合的甜蜜的奶香以及绵糯的米香,足以驱散大脑中的最后一丝困意。
至于兼顾了口感与美感的帕夫洛娃水果蛋糕,更是阿瓦隆之主最钟爱的美食之一:这种蛋糕就如同它的名字来历一样,不仅口感上层层递进,还有着宛如芭蕾舞般的酥脆与细腻,外貌更是华美到犹如蛋糕界的缪斯女神,每当阿瓦隆之主在公共场合里略感饿意的时候,这种华贵却不夸张的糕点,是让她能够保持自己外在形象的最好搭配。
每一次,当她在深夜中品尝这些美食的时候,蜘蛛女皇便会忍不住地感慨:自己当初能够顶住诸如花销甚大等反对意见,坚持让瑞扎的机械贤者们在整个帝国的范围内寻找各种最纯正的植物种子,或者动物血脉,再在阿瓦隆星系的周边专门划出一片保护区,作为其繁殖场地,可真是一个拥有先见之明的想法啊。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这些保护区里所产出的种种新鲜动植物,作为高层福利的一部分,支撑起了阿瓦隆核心圈子成员那令人羡慕的生活品质,摩根麾下的骨干们又怎么能从各个巢都世界里,年复一年的征召到那些在亿万人中硬生生卷出来的超级卷王呢?
这些从底层奋起,为了美好生活与远大前途而一路爬出来的人中翘楚,他们坚毅的精神与强大的执行力在很多时候甚至能吓到基因原体自己:阿瓦隆之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检查这些奇迹的家伙,确定他们的瞳孔到底是不是深蓝色的?
好消息是,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发现深蓝色的。
而坏消息是,她倒的确看见其中有几个人的瞳孔是……
“金黄色的?”
科拉克斯盯着他面前那华丽到宛如夜礼服的蛋糕,沉默的面容中没有更多的善意,尤其是当他看到了那些在字面意义上,镶嵌了黄金雕饰的餐盘时,一双好看的细长眉毛更是皱起得宛如山峦。
【怎么,不合胃口吗?】
摩根微笑着,明知故问。
“……大概吧。”
鸦王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后将手伸向了旁边的米布丁:比起这些华丽的糕点,这种甚至能用餐后的剩米,或者其他边角料做出来的甜点,理所当然地获得了科拉克斯的更多好感。
“我吃这个就可以了。”
科拉克斯点了点头,而他身边的基利曼与康拉德倒是没有类似的顾忌,这两个实用主义者纯粹是逮着什么就吃什么,马库拉格之主尤其对果仁馅饼很感兴趣:他紧盯着这种便携式的高热量食物,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就这样,这场别开生面的茶话会在一阵诡异的咀嚼声,以及断断续续的讨论声中进行着,墙上的时针也从十点半,一路前进到了十二点半,而几位原体的胃口就像他把脑海中的点子一样无穷无尽,他们一遍又一遍地为科拉克斯筛选着那些剩余的选项,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最后几首歌上。
【我觉得,这个很合适。】
摩根伸出手指,指了一下列表上仅剩的几个名字之一: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蜘蛛女皇趁机打了个无声的响指,然后,距离马库拉格之主最近的那一盘三奶蛋糕,便神秘的消失不见,留下阿瓦隆之主骤然鼓起来的面容。
“这首歌……”
距离最远的基利曼,稍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很古老:不过看起来倒是的确很具有正面意义。”
【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过的那句话吗,科拉克斯。】
摩根没有搭理基利曼,而是向真正的当事人看去。
【在群体的利益面前,个体的利益是可以舍弃的:你没必要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择歌曲,你应该想象一下你的军团,尤其是你在救赎星上的那些老伙计,他们会想要一首怎样的歌?】
“你是说,这个很合适?”
科拉克斯发问到,而在很久之前就听过这首歌的摩根,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康拉德再次点开留声机,加入相对应的录音带:她相信科拉克斯自己的内心中会有定夺的。
于是,在四位基因原体宁静的气息中,一首古老、激昂、却又无比悠长的腔调,缓缓从留音机中钻了出来,那源自于泥土与劳动者的厚重印记,从一开始便让基里曼与科拉克斯的眉头舒展。
在接下来的十几秒钟,他们只是在安静的聆听着。
“这是古泰拉语?”
“应该说……是德语。”
……
WirsinddesGeyersschwarzerHaufen,heiahoho
(我们是盖叶的黑色部队,嗨呀吼吼)
undwollenmitTyrannenraufen,heiahoho.
(我们的军靴碾碎暴君,踏平暴政,嗨呀吼吼)
Spieβvoran,draufunddran,
(矛头向前,向前进!)
setztauf’sKlosterdachdenrotenHahn!
(赤色雄鸡站上修道院!)
(这首歌名为《我们是盖叶的黑军》:盖叶是德国历史上一位农民起义军领袖,而盖叶的黑军则是指一支由骑士与佣兵组成的,同情起义军的精锐民兵,他们是德国农民起义的象征之一,这首歌也一直都是著名的解放歌之歌。)
(但在二战时期,这首歌不幸被NC政权使用,导致沾染上了某些不好的名声,可直到现在,它都是欧洲左翼运动的流行歌曲,是彻头彻尾的解放者之歌:所以各位不要有奇怪的想法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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