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卡尔的“绝望逆行” (第2/2页)
“但这是有代价的!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被当做一名真正的士兵来对待!”
“除了集合,你们还要学会服从更多的命令,更多的知识!”
“你们要掌握组成线列和前进的技巧,要掌握使用步枪和铁秋的技能,要将两公斤的物体抛掷到起码三十公尺远的距离!”
“总而言之,你们要将自己当做一件物品,一样工具,一把武器;武器不能反抗使用者的意志,而你们不能反抗任何由我下达的命令!”
“那样,你们将赢得自由。”卡尔深吸口气:
“自由…意味着能够吃饱饭,身体健康,受人尊重的活着。”
“过去的你们只配在农场,在矿井,在荒野里生活,你们是野草,石子,泥土……是最卑贱,最得不到重视的群体。”
“你们反抗,但收获的只是更多的鄙夷与厌恶,甚至你们做什么都是令人厌恶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们不可能,也没有赢得自由的机会。”
“而现在…你们的机会来了!”
说话的同时,卡尔将右手指向头顶的射击军军旗。
几十名教官同时上前半步,背着双手,宛若竖立的步枪般排列在射击军战士们的面前。
他们三人一组,各代表了一套训练项目。
为了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让终于得到了“初步驯化”的土著民彻底脱胎换骨,卡尔制订了一套极其严苛的计划。
首当其冲的,就是“列队”。
对于克洛维王国的新兵们,这是从被陆军征召到抵达军营前就必须,也应该掌握的基础技能;但放在土著民身上,反而可能是最困难的项目之一。
因为它至少有包含了“分清方向”,“服从指挥”,“集体行动”几个基本概念;这些克洛维人的常识,对他们而言通通不存在——别说方向了,连左右都完全弄不清楚。
不过这也很好解决,几个月的“训话”,已经让射击军战士有了下意识服从命令的本能,集体行动也通过长期十几个人被锁链穿成一串而逐渐养成了。
至于最难的方向…卡尔实验了安森提供的小技巧,通过让士兵左右脚穿不同的鞋来掌握左右,结果完全没用——土著民似乎多少都有些反应迟钝,穿不穿鞋对他们好像影响不大。
法比安则给出了另一种办法,让教官手里拿两面颜色不同的旗帜,下命令时朝对应方向举起。
为了提高效率,卡尔还补充一条:举旗的同时,朝相反方向开火。
这个方法得到了全体教官的一致好评,不仅加快了训练进度,还筛掉了不少色盲和听力障碍患者。
在此基础之上,卡尔一边东挪西凑确保射击军的物资供应充足,一边开始对他们进行耐力训练。
因为重建白鲸港和对受灾民众的赈济需要大量的物资,导致原本应该供应射击军的部分不得不被暂时挪用。
这也是卡尔突然要加快训练节奏的另一个原因——不趁还能让他们吃饱的时候抓紧时间,之后饿着肚子就更不可能有机会完成训练了。
训练项目也很简单:长途负重行军,慢跑,挖堑壕,原地立定。
一直军队的体能和对艰苦环境的耐受力,将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的作战风格。
譬如爆发力强的轻骑兵或者轻步兵,就不能指望他们在长途跋涉后的战斗力;长期驻守在要塞和城市内的军团,一旦出城就要做好大规模非战斗减员的准备。
而土著民在这方面十分优秀,甚至称得上天赋异禀——天赋不异禀的,都死在荒野,农场和矿井里了。
但他们虽然忍耐力优秀,体能却十分低下;能够克服恶劣环境,却因为“内心阴影”对重复性重体力劳动无比厌烦,甚至会主动反抗。
面对这种情况,卡尔采取了过去对付战俘的老办法——末位淘汰制。
反抗最激烈,对待训练最消极的一批射击军战士,他们的物资会被配给给那些较老实,乖乖服从了命令的士兵。
这么做的好处是效果立竿见影,坏处是会在士兵内部制造等级差异和歧视链,而且时间长了会慢慢出现那种善于钻规则漏洞,利用规则享受特权,反过来控制上级的“老兵”。
作为其中的佼佼者,卡尔对此再清楚不过。
但在紧迫的时间面前,再多的副作用也要为效率让路,再严重的问题只要不至于立刻爆发,也得等以后再说。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上至卡尔·贝恩,下至刚刚被提拔的“土著民基层军官”,把各种极端但立竿见影的手段用了个遍。
就连魔法,卡尔也没放过:每天晚上若瑟夫都要对全体射击军反复洗脑,让他们第二天顶着身心俱疲,也要“开心愉快”的积极参加训练。
甚至被洗脑的人也包括卡尔自己…咬紧牙关,克服疲惫,不顾一切的逆流而上。
终于,在天寒地冻的十二月,全体土著民士兵和教官们用十五天时间,高强度完成了原本三十天的“新兵集训”。
而且是真正的从零开始——各种意义上的。
“射击军——集合!!!!”
伴随着嘹亮的呐喊,成百上千的沉重步伐汇聚成敲打大地的滚滚烟尘,一股股的向军营操场聚集。
他们瞪着猩红如血的双眼,踏步的动作有力而标准——甚至因为太标准了,经常将前后排战友击晕在地。
震动声逐渐停歇,除了刚刚“不幸牺牲”的,剩余全部准时完成集结命令;而且因为不少顺拐的成功带偏了后排,将近万人的队列清清楚楚的分成了两大部分。
集结后是双腿并拢,挺胸,然后抬头——砰!
听着操场上那整齐划一的清脆声响,再看看那应声倒地的一排排,作为副指挥的若瑟夫感慨着叹了口气:“差不多了。”
“是啊。”
卡尔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差不多可以放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