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安森·挚友·忠臣·老实人·巴赫 (第1/2页)
皓月当空,寒风四起。
迎着深沉的夜色,孤身一人的路德维希举着火把,催动自己的坐骑在硝烟未散的战场上缓步前行,向预定谈判的地点走近。
之所以决定不带护卫,除了源于对局势判断相信安森不敢把自己怎样,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整个圣战军上上下下都是拼凑出来的,并没有路德维希自己的亲信。
克洛维审判所提供的情报,父亲有意无意透露的信息,再加上自己对局势的判断,已经让他对这场与安森时隔一年多会面的交谈内容,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
很快,一顶不怎么起眼帐篷出现在了眼前,举着火把在外面站岗的,正是风暴军团的军官——阿列克谢·杜卡斯基,以及诺顿·克罗赛尔。
所以叛乱的殖民地军团并非是被裹挟和欺骗,也是知晓真相的…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
迎着两人那好像略微有些尴尬的目光,路德维希的表情略有几分玩味,但并没有说什么;随手将缰绳递给了屏住呼吸的诺顿,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不算宽敞的帐篷里只有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摆放着环汹涌海地图;除了旧大陆和北海三国的部分港口,还十分详细的绘制出了新世界十三殖民地的大致位置,各殖民地具体范围,道路,山川地形乃至大致人口。
立刻被勾引出了好奇心的路德维希眼前一亮,趴在桌上聚精会神的观察了起来,以至于全然没有注意到走进帐篷的脚步声;直至对方专门为他拉开椅子,才终于有所察觉。
然而当他下意识抬起头,正要说什么的瞬间,内心的疑问立刻被脱口而出的惊愕所取代:
“为、为什么会是你?!”
…………………………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帐篷外,躲在堑壕里的安森一边咬开朗姆酒瓶的木塞,一边满不在乎冲自己的参谋长说道。
“问题?”神情玩味的卡尔·贝恩挑了挑眉毛,满脸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模样:
“你让罗曼和路德维希先见面,而且还是在完全摸清了我们底细的前提下…就真不担心他把我们卖个干净,让路德维希从教会手中挣一份军功?”
“别忘了,他可是弗朗茨家族的死忠!”
“这我当然知道啊。”安森理所当然的耸耸肩:“就因为知道这一点,才特地让罗曼去和路德维希少将先把事情的经过原委统统解释清楚,避免双方有什么误会。”
“特地?!”
“没错,不然我还得先想办法争取他的信任;路德维希是那种…呃……”
“你不用跟我形容这位总主教亲儿子的性格,我在他手底下的时间比你还长呢!”卡尔忍不住强调道,脸上弥漫着散不开的忧虑:
“让罗曼争取他的信任这点我不反对,但任由他们私下见面还是太……”
“危险?”
“我原本想说愚蠢来着,不过你领会意思也行。”参谋长拿过总司令手里的酒瓶:“别忘了,罗曼背后除了弗朗茨家族,还有那个无所不在的真理会;一旦弗朗茨家族与真理会联手,让路德维希知道了全部真相,留给你坑蒙拐骗的空间就不多了!”
“坑蒙拐骗…那应该叫各取所需!”
安森露出一脸深感无奈的表情,有时候太有默契似乎也不算好事;他明白卡尔担忧真理会和弗朗茨家族联手,弄不好自己和风暴军团又要像瀚土时那样最后被各种安排,一通折腾最后依然无法摆脱工具人的宿命。
但这次和瀚土时已经完全不同了…风暴军团手里攥着的底牌,可不仅仅是表面能看到的部分。
从路德维希的出现,到眼前这支克洛维圣战军所展现出的“过硬素质”,安森已经基本可以判断出本土和王室对这场圣战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以及为何会成为圣战军派来的先头部队,目标还是貌似最不应该的扬帆城。
弄清了对方的态度和目的,接下来就好办了。
就在安森准备向卡尔详细解释时,面若冰霜的罗曼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俯视着堑壕里分享一瓶朗姆酒的两人。
“路德维希少将想和您谈判。”背着双手的罗曼沉声道:“少将希望只有您和他私下见面,当然如果您强求的话,少将也不介意顺便见见那位贝尔纳家族的继承人。”
“不必了。”站起身的安森微笑道:“我已经和路易商量过,与路德维希少将的谈判由我负责;人太多的话,有些事情聊起来可能不太方便。”
罗曼面无表情,既不表示赞同也没有反对。
并不在意这些的安森拍了拍仍然一脸迟疑的卡尔肩膀,指了指对方怀里的酒瓶轻笑道:“这瓶送你了…但别都喝完,记得留点给我。”
参谋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边望着总司令的背影一边打量着怀里的提尔皮茨朗姆酒,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恍然。
掀开门帘,路德维希正坐在地图桌前,十指交叉的双手撑着下巴,恍惚的目光流露着迷离的光彩,像是还未从震惊中恢复神智。
“坐。”头也不抬的路德维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开口的同时身体似乎也在隐隐颤抖。
安森默默摘下了头上的三角帽,拉开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下,而后才抬起目光,看向这位曾经的“老上司”。
“在见面之前我曾经认真想过很久,究竟该以什么身份和你见面。”
路德维希的声音忽然平稳了下来,甚至透着几分异常:“朋友,部下,敌人,叛徒亦或者……陌生人。”
“这个问题在审判所的人找上门来,还特地带着我去了一趟伦德庄园的时候,曾经让我犹豫过很久;直至从北港出发那天,才终于确定了下来。”
“但就在刚刚,在罗曼终于肯告诉他所知道的这一切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又在想当然了;原本那些信以为真的东西,只是短短几分钟,就像浮光泡影一样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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