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意外中的意外 (第1/2页)
枢密院修缮衙门,竟然发现一道山墙有夹层,夹层里边还发现了死尸,这件事立即传开了。
正值新春,官员们要互相拜访走动,民间更是如此。
所以这消息传的飞快,不到半天就已传遍临安的中心城区。
至于那墙壁夹层里的死者究竟是什么人,也是众说纷纭。
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是:在墙壁夹层里,发现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幼童的尸体,俱已变成森森白骨。
……
枢密院里许多人闻讯赶来,远远近近地围观着。
有人对卜官寒千宸道:“你看你看,官不修衙,官不修衙,刘承旨就是不听,这下子麻烦了吧。”
寒千宸悠然道:“官不修衙,可不是这么解释的。
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拆了那堵墙,夹层里藏着这么两具尸体,任谁在这间房里署理公务,想想吓不吓人?”
那人一听,不由打個冷战,变色道:“不要说了,听一听我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听说刘承旨原打算把那间屋子改成他的签押房的,这要是不曾发现,嘶……”
王长生晃悠到寒千宸身边,摇头道:“一时半会儿的,枢密院这份施工,怕是没办法继续喽。”
郑远东和杨存中闻讯匆匆赶来,围在前面的寇黑衣等官员赶紧让开一条道路。
二人赶到近前,往那倒塌的墙壁处看了看。
事情发生后,刘商秋就赶开了所有人,不许任何人再触碰这里的一砖一石,就见那道山墙,多了一道间隔不过一尺的内墙。
墙壁垮塌了过半,碎石和泥土也落到了夹层里,但仍能看出里边确实藏着两个人。
衣服颜色虽然黯淡了,却仍能看出一具尸体身着襦裳红裙,这样的打扮应该是个年轻的妇人。
只是江南水气重,保存不了干尸,那尸体腐烂的只剩下一具森白的骨架。
另外在这具尸体旁边,还有一个幼童,与她稍隔着两尺左右的距离,灰土半掩着,连衣裳颜色都看不清,但那身体大小,必然是个儿童。
杨存中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地扭过头去,对刘商秋道:“可已通知了有司?”
刘商秋道:“还没有,卑职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郑远东道:“马上派人去通知临安府。”
侦破案件是地方官府的责任,如今枢密院官署之内竟然发现藏尸,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这就得由临安府负责侦破了。
临安府这边,乔老爷虽然案牍如山,却也甘之若饴,自从杨沅走了,他是神清气爽啊。
乔老爷正暗爽着,枢密院的人就来了。
一听说枢密院官署里发现了尸体,乔老爷大惊失色,赶紧叫人去,把在街头做普法工作的刘以观找了回来。
两人带上一位司法参军和一位推官,又唤来休沐在家的两个仵作,急急忙忙就去了枢密院。
仵作清理了砖石,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具骨架拿出来,那骨架一碰就散了,为了勘察更加仔细,以期有所发现,两个仵作动作非常缓慢。
趁此机会,临安府司法参军事就去找到宣旨院的人了解了一番此处官署的情况,得知这幢大屋是宣旨院原来勘印、保存一些官方告示、文案、制式公函的所在。
那边仵作在现场就已有所发现,经检查,那妇人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岁,喉骨处有断裂的旧伤,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而那孩子,只有四五岁大小,颈骨扭斩,是被人摁着脑袋直接扭断了脖子而死的。
如此结论,只听得乔贞头顶冷气嗖嗖,他那小妾甜儿刚给他生了儿子。
小娃儿抱在怀里,他这当爹的不知有多疼爱,他是真听不得对一个小孩子如此残忍的杀害。
乔贞道:“刘通判,枢密院中竟然发现一个妇人一个孩子的尸骸,这事儿不用明天,就能闹得满城皆知。此案关系重大,本官要你务必尽快侦破此案!”
刘以观脸色阴沉,颊上两道法令纹深得如同刀削一般。
他目光深沉地思索片刻,对那仵作缓缓问道:“这两具尸骸的死亡时间,大概有多久了?”
老仵作道:“从骨骸和衣袍的腐烂情况来看,应该在六七年前。”
刘以观点点头,吩咐道:“把尸骨盛殓,带回府衙,再做详细勘察。”
然后,他向乔贞递了个眼色,走向一边去。
乔贞见状,便跟了过去。
刘以观对乔贞道:“府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七年前,宣旨院院长是张通判……”
乔贞脸色一变:“什么意思?这幢官署原来不是勘印和甲历文牍存储房吗?你怀疑是张通判他……”
“不不不,乔府尹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凶案发生地,在张通判任宣旨院长时的官署。
张通判现在又在临安府做官,我们临安府若是负责侦破此案的话,于理不合吧?”
乔贞听了,眉头便是一皱。
乔贞迟疑地道:“你是说……移交都察院?”
在大宋原来的三法司中,大理寺是负责审判案件的,刑部是复核案件的,御史台负责监督案件的审判以及介入重大案件的审判。
在御史台改组为都察院以后,大理寺和刑部的职责未变,但都察院的权利和监察力度要比之前只负责弹劾的御史台大的多。
很多时候,都察院都是可以直接介入案件调查的,尤其是涉及官员的案件。
刘以观点点头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作为一只不粘锅成精的乔老爷,自然是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于是,二人先去拜访了一下杨存中和郑远东,然后马不停蹄地就奔了都察院。
都察院里,杨沅是最新报到的官员,不像其他官员对本衙事务介入已经渐深,所以一些俗务现在没有加诸于他。
再加上官家已经和朱倬打了招呼,朱倬知道杨沅这个风头正劲的朝廷新贵,之所以被调进都察院,就是搞事情来了,他的使命是为杨沅保驾护航。
所以,在得知杨沅安排一些监察御史整理御史台积年旧案,想要从中有所发掘之后,也就放任他去做了。
这几天,萧毅然、卢承泽和于泽平几位御史,虽然本心目的各不相同,却都在认真查阅御史台的积压案卷,寻找大案线索,
杨沅这几天就显得比较清闲了。
“行在会子务”失火案的秘密调查,杨沅并没有放下。
此案涉及到寇黑衣这个身份成谜的人究竟是谁,他岂能不予重视。
但是这种事偏偏又着急不得。
三言两语就能推理出一个重大案件,挖出一个重大案犯,永远是神探的塑造。
那都是创作者先设计出结果,再一步步倒推着埋线,最后让这个神探从头登场,把这些隐线又一条条地发掘出来的神奇故事。
真正的破案,大多数都是持之以恒的调查、进行数量巨大的排查等等最朴实无华的方法。
杨沅的大哥杨澈破获金国间谍魏汉强案,别人记住的只有他看到庙中匾额时的起疑,以及他把魏汉强人赃并获的高光一刻,没有人记得他在这两个时间点之间,整整盯梢调查了半年之久。
这半年多的时间,近两百个日日夜夜,就只是单纯的盯梢监视罢了。
但是既然寇黑衣这个人有问题,杨沅就有信心早晚把他抓出来。
乔贞和刘以观赶到了都察院,把事情来龙去脉对都督史朱倬说了一遍。
朱倬一听,竟然在枢密院的夹墙之中,发现了一个女子和一个幼童的尸体,也不禁怵然动容。
且不管这件案子是否涉及到高级官员,就只是在官署中发生这样的命案,这够骇人听闻的了。
朱倬肃然道:“本官明白了,这件事,本官就交给杨沅负责吧。”
乔贞心里“咯噔”一下子,赶紧赔笑道:“呃,杨佥宪原来也是我临安府的官员,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有何不妥?”
“呃……杨佥宪原也是我临安府的官员,这个……”
朱倬淡淡一笑,反问道:“此案发生在张宓原本任职的地方而已,难道乔府尹已经断定,凶手就是张宓,亦或与张宓有关?”
乔贞脸色一变,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下官没有这么说,也没有这么想。”
朱倬道:“杨沅刚来都察院报到,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所以本官现在还没有给他安排事情,其他人手里都有事情在忙,由他去,再合适不过。”
乔贞瞟了刘以观一眼,刘以观心想,伱想告诉人家杨沅曾和张宓有仇,你说就是了,看我做什么?
乔贞见刘以观一脸懵懂,无奈地收回了目光。
他才不会说呢,之前找理由说杨沅也在临安府任职过,怕他包庇张宓,那是避嫌。
现在告诉杨沅的上司,此人脾气不好,曾经和同僚大打出手,那就是打小报告了。
朱倬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你们稍等。”
朱倬马上叫人把杨沅唤了来,杨沅一到朱倬的签押房,便惊讶地道:“乔府尹,刘监州,你们二位怎么来了?
可是临安府那边,我还有什么交接不清的地方吗?”
朱倬道:“并非如此,枢密院发现了一桩命案,因为事发地在宣旨院,而现任临安府通判张宓,就是原宣旨院长。
为避嫌,临安府不好查办此案,因此由我都察院负责侦破。本官决定,由你负责侦破此案。”
杨沅顿时一愣,张宓原任的官署发生了命案,乔老爷请我去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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