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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文魁与花魁

第585章 文魁与花魁 (第2/2页)

不过,至少在眼下,杨存中控制着枢密院,为赵璩这次调兵“平叛”提供了莫大的便利。
  
  枢密院杨存中顺利下达了调兵令,统兵三衙的赵密顺利派了兵。
  
  至于作战指挥权,如果需要,赵璩就从都察院调人,把杨沅、萧毅然、卢承泽派出去。
  
  新科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同时带兵出京,何~~其壮观。
  
  好在,前两关过了,任命主将的权力是皇帝(监国)手中,他一个地方才派了一千人,实在无需派个文官去押阵。
  
  秦桧都能不声不响地越过皇帝,调动正将辛立率领麾下一千兵马出京,远赴地方平叛,事情过了好几个月,赵构才偶然知道。
  
  当时秦桧也不过是控制了枢密院而已,现在枢密院和三衙都在手中,赵璩自然可以做的比秦桧更有力度。
  
  ……
  
  翠玉楼自建立以来,也不曾有过如此辉煌的一刻。
  
  诸多朝廷大员齐聚翠玉楼,满堂朱紫,贵不可言。
  
  临安十二花魁,彼此间本是竞争的关系,但今天却全部来到了翠玉楼。
  
  听到翠玉楼的给她们报上的一个个响当当的达官贵人的名字,哪怕她们之间与水芙明争暗斗,这个机会却也不想错过。
  
  花魁们不但来了,而且一个个极尽排场,衣着、首饰、妆容,极尽妍丽之态,都想着能压别人一头。
  
  一楼大厅里就座的,都是临安的贵介公子、青年才俊。
  
  王家二少在这群贵介公子、豪门阔少们中间,大抵扮演了秦桧当年在国子监时的角色:长脚。
  
  二楼一处处雅间里,就更是高堂满座了。
  
  只不过现在雅间的隔断全都拆掉了,一片通透,更显敞亮。
  
  汤思退、陈康伯两位执政,吏部谭、户部析、刑部张三位尚书,临安府尹、临安百姓的老父母乔贞,直学士吕、叶二人,还有近来风头甚劲、名满临安的高门名士言甚……
  
  在他们之下的,还有侍郎、主事、郎中等许多官员。
  
  十二花魁把这儿当成了较技场,争奇斗艳。
  
  官员们也是把这儿当成了一座示威的舞台。
  
  他们此来饮宴,真的是为了给无罪开释的水芙姑娘洗尘么?
  
  不过是显示聚合的力量,向近来咄咄逼人的激进派施加压力罢了。
  
  夜色下的临安城,笙歌处处,彩灯高悬。
  
  翠玉楼二楼,乔贞端座其中,与身旁陪侍的南鸢姑娘谈笑风生,频频举杯。
  
  乔贞是临安府尹,比起其他诸位大臣,和临安百姓的关系更为密切,若能攀上他,对自己的助力最大。
  
  所以从其他各处青楼被邀请来的花魁姑娘们,不管是清倌人还是红倌人,第一个就盯上了他。
  
  结果,最后却是被年初新晋的十二花魁之一的南鸢抢了先。
  
  能成为花魁的,才情、气质、相貌、身材,不但俱都不凡,而且人前时优雅若仙,你在她们身上绝对看不到半分的风尘气。
  
  南鸢姑娘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罗裳色如水,人也清柔如水,谈吐之优雅、举止之优美,较之大家闺秀,犹有过之。
  
  毕竟,就连丹娘那样的江湖大游手,都要精心学习、设计在人前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她们这些能成为花魁的女子,哪个不是琴棋书画、行止坐态,俱都认真学习过的。
  
  她们能成为花魁的难度,丝毫不亚于科举高中,考个进士。
  
  不仅是外在,还有她们的内涵,那也是各有绝活。
  
  “世上没有人永远18岁,但永远有人18岁”,她们是吃青春饭的,想多红几年,自然不能只倚仗外表和身材。
  
  南鸢姑娘显然就不是一个只有好皮相的人,她已经十九岁了,在青楼业中,这个岁数已经快要步入下坡路。
  
  而且她还是一个清倌人,至今不曾“梳拢”,为的就是卖个真正的高价,找一张一辈子的优质饭票。
  
  此刻伴在乔老爷身旁,而乔老爷恰好又不太老,四十出头,保养得宜,正是男人成熟魅力的巅峰期。
  
  所以,南鸢小鸟依人般,对乔贞使出了浑身解数。
  
  乔老爷虽然不是未经沧海的人,但是花魁级别的温柔体贴,显然也不是经常能享受到的。
  
  所以,宴会还没召开多久,乔老爷就被南鸢哄得心神俱醉了。
  
  他频频举杯,已然喝的醉眼迷离,一双醉眼只在南鸢姑娘香香软软的身上打转。
  
  “忠节,这还没有多久,你可喝的有点多了啊。”
  
  忠节是乔老爷的字。汤思退在水芙的陪同下,逐桌向同僚朋友们敬酒,瞧见这宴席还没开多久,乔贞已经都要坐不稳了,不禁失笑。
  
  汤思退和乔贞是“同年”,是同一科的二甲进士,不过以前两人并没有太多的私交。
  
  要论仕途之顺,汤思退可比乔贞强多了,他现在已经半只脚踏进宰相之阁了。
  
  不过,乔贞如今能成为临安府尹,在汤思退的“老同学”里边,也算是后劲儿十足。
  
  因此乔贞到临安任职之后,汤思退就有意亲近。
  
  二人原本有着同年之谊,这关系便渐渐熟络了起来。
  
  因此今日之宴,汤思退也是下贴子把他请了来,以壮自己的声威。
  
  乔贞哈哈大笑,对汤思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水芙促狭地道:“只不知乔老爷这知己,是汤相公呢,还是南姑娘。”
  
  南鸢听了,便娇羞低头:“水芙姐姐偏来取笑人家,乔老爷的知己,自然是汤相公。”
  
  说着,她瞄了乔贞一眼,娇声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乔老爷该和汤相公喝上一杯。”
  
  “哈哈哈,好好好,满饮,满饮。”
  
  乔贞马上举杯,向汤思退一迎。
  
  汤思退笑道:“我干了,忠节已经有醉意了,意思一下就好。”
  
  说罢,他一口干了杯中酒。
  
  乔贞道:“相公干了,某岂有不喝之理?干了干了。”
  
  他也一口喝掉杯中酒,醉眼乜着南鸢姑娘道:“汤相公是博学鸿词的状元,南鸢是倾国倾城的花魁,乔某与状元干了一杯,与花魁也当满饮一杯才是。”
  
  其他客人顿时起哄,道:“既如此,你二人当饮交杯酒。”
  
  南鸢面带羞意,却是落落大方地站起来,道:“交杯就交杯,鸢儿才不带怕的。”
  
  她先为乔贞满上,双手捧杯奉上,柔声道:“老爷,请。”
  
  乔贞接杯在手,二人便环臂交杯,共饮了一杯,四下里顿时一片喝采。
  
  乔贞满面红光,哈哈大笑着坐下,脚下一个不稳,坐偏了,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急忙住桌上一撑,又把自己面前的碟子按翻了,菜汁溅到了袍子上。
  
  南鸢一见,连忙扶住乔贞,道:“乔老爷喝多了,奴家扶他下去歇息一下,吃碗醒酒羹来。”
  
  “不不不,我没醉,我没醉,只是一个不小心……”
  
  汤思退看的好笑不已,他这个同年,在同科进士里,一直不算特别显眼的一个,所以以前他也不甚关注。
  
  现在看来,果然是个不够深沉的。
  
  不过,这样也好,偏他命好,如今稳稳坐在临安府尹的位置上,将他拉拢过来,为我所有,便是一个强大的臂助。
  
  “南鸢姑娘,好生服侍我们乔老爷哟。”汤思退一语双关,微笑地说道。
  
  在这等场合,这些达官贵人们虽然个个有美人作伴,但只是谈论风雅,不会做出些粗俗之事。
  
  不过,私下里么……
  
  大家都是人,很多高官恣意放纵,还不如个常人。
  
  众人听了大笑起来,南鸢的粉颊顿时如同抹了胭脂,看来这回是真的羞了。
  
  她微微低着头,挽着踉踉跄跄犹自一脸不情愿的乔贞便走开了去。
  
  这翠玉楼中,自然是有供客人休息的客房的。
  
  乔贞被扶进一处客房,被南鸢姑娘扶向卧榻时,迷蒙的双眸中,迅速闪过一抹精明。
  
  他喝多了么?
  
  确实喝多了。
  
  不喝的难以自控,如何瞒得过这些成了精的人。
  
  不过,乔贞有一样极强大的本事,他只醉身子,不醉心。
  
  哪怕喝到烂醉如泥,他始终能保持心志的清醒,或许会表现的比平时更加恣意奔放了些,但绝不至于意识模糊。
  
  汤思退是执政中第一人,位高权重,半只脚拜了相的人物,他绝对得罪不起。
  
  可朝中风向,现在分明的刮的是东南风,往北边吹的风,他也不想冒险。
  
  尤其是,殿前马军司今日一连派出三个千人队,全是骑兵,分赴三个方向去了。
  
  这件事旁人暂还不知,毕竟马军司驻扎在西溪。
  
  可他是临安的父母官,旁人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他是因为京中风浪太大,掀翻了很多人,才从山阴任上调进京来的。
  
  眼看着京中风浪又起,他可不想成为被掀翻的那个人。
  
  人既然不能不来,那就只能尽快退场了,尽量减轻自己在今日之宴上给人留下印象。
  
  乔贞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想。
  
  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抓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一团绵软光滑弹性十足的所在。
  
  “嗯?”
  
  乔贞睁开朦胧的醉眼,就见怀中已经偎依着一个褪去了罗裳的美人儿。
  
  她向乔贞含羞一笑,昵声唤了句“老爷”,便向乔贞怀里又靠了靠。
  
  纤纤玉手,隔着他的袍子,轻拢慢捻地向下探去。
  
  打铜巷,翠玉楼。
  
  翠玉楼外,五匹马,五个人。
  
  五个青年才俊,勒马停住,齐齐往翠玉楼的门楣上一望,便翻身下了马来。
  
  “看起来,今天的翠玉楼很热闹啊!”杨沅笑吟吟地道。
  
  萧毅然笑道:“热闹才好,正好为我等贺安国兄主政于建康增添些气氛。”
  
  来者五人,分别是前科状元张孝祥,今科状元杨沅,榜眼萧毅然、探花卢承泽,雌雄难辨一枝花的刘商秋。
  
  杨沅笑道:“既如此,咱们便去凑个热闹!”
  
  一行五人,便往楼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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