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 动荡 (第2/2页)
领主嚎叫着跌入海水,两个法师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们可不想面对这么一群塔洛斯的牧师——其中一个面带嫌恶地从自己的袍子上扯下领主的手,抹下手指上的戒指(都是蕴藏着魔法的符文戒指,可惜的是作为一个凡人,施放法术并不是他们的第一反应),至于那块无用的肉块则丢进海水里去陪伴它的主人,然后撕开第二张卷轴,之前的飞行术已经到了即将解除效用的时间了。
而他的同伴则满意地捏着那枚别针。
塔洛斯的牧师注意到了他们,毕竟领主原先被这两个施法者“携带”着,看到他们将领主丢入海水后,塔洛斯的追随者也没有想要加以追究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他们最紧要的工作是摧毁这座华美的堡垒与里面的人。
“但他们有着舌头,也有着手指。”一个牧师恶毒地说。
“比起我们,曾经为一个亵渎了我神的凡人服务的施法者更需要获得塔洛斯的怜悯与宽容。”主任牧师说,最主要的——能够伴随在领主身边的法师或许不会异乎寻常的强大,但一定会很不好对付。他一直盯着那两个法师,两个法师悬浮在空中,在发现牧师们无意在毁灭名单中加上两人的名字时,他们向牧师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迅速地逃走了。
“我们往哪儿走?”拿走了领主戒指的法师问。
“往高处……越高越好。”飞行术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逃开海啸,他们必须抢在法术消失之前赶到他们所能到达的最高的地方。
“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主意。”提问的法师说,一边指向那个“最高的位置”。
东冠岛最高的地方就是火山口,先前未能喷吐出来的熔岩堆积在碗型盆地,形成一个小小的锥形塔,而现在这座小塔的周围几乎都被鲜红色的裂纹所占据。
塔洛斯的牧师在专注于毁灭一个地方的时候是不会单单驱使一种灾难的,埋藏在最深处的地层被他们向塔洛斯祈求而来的神术惊动与撕裂,岩层与岩层碰撞,柔软的熔岩被推挤着涌上脆弱的断层与裂隙,岩层若是破裂,在岩层中流动的冰冷的地下水会落入熔岩,引发的爆裂又再一次撼动了不堪重负的表层。曾经被火元素生物带走的能量再一次集聚起来,彼此碾压,彼此同化,层层累积,只不过一转眼间,它们终于摆脱了数百年来人类设下的桎梏,庞大而焦热的风裹挟着灰烬与碎块冲向半空,法师们大叫着,顾不得是否已经脱离了被限制传送的范围,捏碎了符文印章,他们其中的一个尤为不幸,因为那个符文印章直接把他传送到了领主的内库里,这里有着最为坚实的墙壁与最为危险的陷阱,问题是它们无法隔绝海水也无法抵挡岩浆,幸而法师总还保留着几张底牌,在将自己所有的法术、卷轴、魔杖、药水消耗殆尽之前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知还能维持多久的栖身之地。
他躲藏在阴影里,海水从他的脚下奔流而过,漂浮在上面最多的就是尸体,他看到了娜迦,她已经不再保持着巨蜥蜴的状态,而是以一个虚弱的人类形态攀附在一块黑檀木(可能是屋梁)上随波逐流,法师立刻将自己隐蔽的更好些,倒不是他不想见到娜迦,只是他太懂得娜迦这个家伙会怎么做了——如果她真的像看起来的那样糟糕,你根本就不可能看见她。
法师的猜测完全正确,在那个身着白袍的法师(他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出现后,娜迦施放了一个令周遭数十尺见方的砖石残骸尽数崩裂的强大法术,她没有等待结果,而是潜入了水中想要逃走,可惜的是,她的敌人就像是早有预料那样在法术爆裂之前就坠入水中,法师只看见了紫色与红色的光——他知道这是迅猛的电流在水中进行时必然产生的光,娜迦的红袍在水中翻滚,还有那个法师的白袍,他们最后似乎已经放弃了施法,而是借着肉体的力量展开最为直接的战斗。
娜迦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细密坚硬的鳞片,瞳孔缩成一根直线,虹膜在灰暗的水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而她的手臂简直就和她变形的巨蜥蜴毫无二致,爪子或许还要更为锋利一些,克瑞玛尔的白袍这次恐怕要晒上近一年的太阳才能从一条条的细带子勉强恢复到原先的样子——但无论是巫妖还是异界的灵魂都知道,娜迦不能离开这里。
不过比先前的领主更为绝望的大概就是娜迦,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距离她最近的一段记忆模糊不清,她像是被法术击中了又像是吞服了不该吞服的药水——她体内的龙血仍然在沸腾,催促着她去战斗与厮杀,而不是逃跑,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她面对着的敌人冷静而残酷,他既不受龙脉的影响,也不受法术的限制——他根本不是个法师,而是个术士,还有可能是个龙脉术士!但他的血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滚热,那样的充满生机,比她以往品尝过的任何一份力量都要令她疯狂……
异界的灵魂任凭娜迦的利爪刺入自己的肩膀,她的牙齿咬住他的脖子,但到此为止了,克瑞玛尔的秘银短剑准确地刺入她的左乳下方,绞碎了那颗强壮的心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