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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唯有杀之(求月票)

462 唯有杀之(求月票) (第1/2页)

黑袍人闻言便道:“属下已亲自仔细查看过那残肢的衣着佩物,身量,及车马旁的痕迹等……”
  
  “你做事我固然放心,但这些皆可作假混淆。”荣王道:“此事总归有存疑之处。”
  
  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这名黑衣人向来得荣王器重信任,此刻便接话道:“若死的不是喻增,那便是有人趁乱带走了他,且替他伪造出了被杀的假象……可是何人会这么做?”
  
  “如此大费周章制造假象,必然不会是明氏。”李隐缓声道:“她此刻,大约已认定喻增已死,我已顺利得手。”
  
  那背后之人造出的假象,不单是给他看的,同样也是给明氏看的。
  
  只是在此事之上,他比明氏更具有辨别真伪的优势,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人失手了。
  
  黑袍男子拧眉思索着道:“难道是喻增事先已有准备,顺水推舟借此乱脱身?”
  
  荣王摇头:“在京师之外,他应当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足够让他从本王与明氏两方人马的眼睛下悄然脱身。”
  
  要想知道是何人所为,便要仔细想一想,保下喻增,对谁更有好处?或者说,喻增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脱离了司宫台掌事的这重身份,喻增身上仅剩下的,便是暗中同他的这层牵连了……而这一层牵连中,分量最重的,大抵便是当年关于阿尚的那件事……
  
  李隐能想到此处,并非凭空揣测——
  
  他想到了两年前,在京中离奇失踪的玉屑。
  
  他早欲除去玉屑,但一直未能寻到机会,玉屑神智混乱,但戒备之心极重,从不肯踏出长公主府半步。而那些年中,他尚且受制于明氏,在京师的任何动作都有招来祸事的可能,且玉屑并非知晓真相全貌者,她所能带来的威胁,尚且可控制在喻增之下。
  
  这种前提下,他若将手伸去长公主府内冒险行事,稍有不慎,反倒更容易主动暴露当年之事,只会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于是他只令人暗中在长公主府附近轮流监视玉屑的举动,一为掌控玉屑的动向,二为等待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动手时机。
  
  而就在两年前,玉屑突然一反常态有了异动,主动离开了长公主府,并且“无比巧合”地跌落河中,躲开了击杀,从此后再无半分线索,连明氏也未能追查到什么。
  
  那日的一切都出现得过于巧合,甚至称得上天衣无缝。
  
  这两年间,他不时便会想到此事,可一切风平浪静,并不曾有丝毫可疑的风声出现。
  
  他甚至已要觉得玉屑的失踪只是巧合了……直到今日,喻增之事,也给了他同样的蹊跷之感。
  
  所以,他是否可以猜测,两年前有人已从玉屑口中得知了喻增当年暗中去信之事,查到了喻增身上,此次便借机带走了喻增?
  
  若此假设为真,那此人会是何人?
  
  谁会无端怀疑当年阿尚之死?时隔多年仍在试图探查旧事?并且具备带走喻增的能力?
  
  阿尚的旧部吗?
  
  李隐凝神思量片刻,脑海中出现了常阔的面容。
  
  当年与北狄之战,常阔是领兵的主帅,也是他带回了阿尚的遗骸……是那时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所以存下了疑心吗?
  
  且如今常阔之女统管整个淮南道,而唐州不过刚出淮南道地界……常阔若早有准备,那么他的确有这个能力带走喻增。
  
  随着这个猜测在心底逐渐成形,李隐微拢起了眉心。
  
  见他不再说话,似乎已有定论,黑衣男子心中不安,再次垂首请罪。
  
  “敌暗我明,黄雀在后……难免失手。”李隐的声音里依旧没有怒气,只道:“退下自领十杖,下次当心即可。”
  
  “多谢王爷!”黑袍男子动容又愧责,行礼后退了下去。
  
  李隐静望园中景象,不多时,一道恭儒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父王。”
  
  “录儿来了。”李隐含笑在亭内石桌旁坐下,抬手示意李录也坐下。
  
  石桌上摆着棋盘,李录会意,行礼坐下后,与父亲对弈。
  
  执子间,李录温声道:“父王近日难得有此清闲之时。”
  
  “是啊,你我父子二人倒是有数月不曾这般闲坐了。”
  
  “这些时日,父王实在操劳。”李录面露惭愧之色:“儿子无能不孝,少有能替父王分忧之时。”
  
  荣王闻言摇头,微叹了口气:“我儿心敏多慧,唯有一点不好……”
  
  他说话间,落下一子,才继续道:“待己太过苛刻,不知爱惜自身。”
  
  “这些年来,你困于京师,已助为父良多。”荣王面容和煦,眼底含着为人父的慈爱之色:“你能平安回到益州,我与你母亲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那些琐事,怎及我儿身体紧要?待你养好身体,自然日后不缺帮为父分忧的机会。”
  
  李录遂应了声“是”。
  
  相比于时下为人推崇的儒家思想,他的父亲李隐更喜以道家修心,故而外在总给人以散漫随性之感,待他也从无严苛之态及来自父权的审视威压,且从不吝于欣赏他的长处,肯定他的付出。
  
  在父亲未被调离京师之前,父亲常将年幼的他扛在肩头,教他吹箫,抱他骑马,为他亲手雕刻木剑……
  
  且父亲始终未有庶子女,极尊重他的母亲,仅有他一个儿子,将作为父亲的全部目光都给了他。
  
  这样看起来,他似乎很幸运,拥有这天下最好的父亲。
  
  他曾经也这样认为,故而即便自身因迫于环境变得精于算计,心中却从未对父亲分过你我,因此他行事尽心尽力,对父亲的叮嘱言听计从,真正将父亲的事也当作了自己的事,从不曾有分毫怨言……
  
  可是现如今,他却远没有从前那般笃定了。
  
  李录在心中缓缓吐了口气,面上未显露半分异样之色,依旧恭儒平和。
  
  行棋间,李录主动向父亲谈问起如今的形势,荣王也毫不敷衍。
  
  末了,荣王道:“近日最常听闻之事,莫过于那江都常岁宁,升任淮南道刺史——”
  
  听到常岁宁的名字,李录眼神微有变动:“是。”
  
  “此前你让为父再多观望一段时日,称其是万里无一,不可多得的谋事奇才……现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荣王眼底含笑,面有赞赏之色:“她的确十分出色,如此年少,便有如此惊人成就,智勇双全,已可与我侄李效媲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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