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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给你上一课

第562章 给你上一课 (第2/2页)

我之所以愿意接这个活,图的就是他肯让我亲手拆一幢两百年前的官舍,看看当时匠人的手艺,以及他们如何保证这座官舍受两百年风雨侵袭,依旧屹立不倒的手段。”
  
  杨沅恍然大悟。
  
  得益于“官不修衙”的传统,能够拆官衙的机会可不多。
  
  以王长生这等建造大家的本事,你随便给他一块砖头上起粘合作用的泥土,他都能马上看出其中的成分。
  
  这才是吸引王长生接了这个活的主要原因。
  
  杨沅道:“王先生,我正有事要请教你,你看这山墙内的这堵夹层墙,需要多久才能砌好?”
  
  王长生不屑地道:“如果就是这般粗糙的手艺,老夫出手的话,最多一天半就完工了。
  
  不过那可是当年啊,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现在连砌两天的墙,我可吃不消。”
  
  杨沅道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以你的手艺,连砌两天可以完成?每天砌多久?”
  
  王长生道:“大概三个半时辰吧。”
  
  “那么手艺一般的人呢?”
  
  “那就得三到四天了。”
  
  “一个人?”
  
  “对。”
  
  “这样的话,如果一个人,每天只砌一个时辰,也得半个月了。”
  
  “不然,至少二十四五天。”
  
  “何以如此?”
  
  “就算每天只干一个时辰,提水和泥这些事儿耗费的时间可也不会省下太多。”
  
  “懂了,多谢王大匠!”
  
  杨沅从王长生这儿弄清了建造周期和工程量,便回到刘商秋的雀字签押房,提起笔,在那张表格上涂抹起来。
  
  这时卢承泽已经遍访了各处门户的门房,这些门房流动性更是为零,基本上干就干到死的那种。
  
  所以,几处门户,就算不是全部门房都是六七年前就在那里,也有当时就在那里做门房的老人。
  
  但卢承泽问了一圈儿,却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小妇人带了一个孩子来过的事情。
  
  卢承泽找到杨沅一说,杨沅便冷笑道:“本官对此早有预料了。
  
  六七年前的事情,如果忘记了,也不算太离谱,不会有人因此而治其罪。
  
  可是嘴巴不严,却会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就算有人记得,也不会说的。”
  
  卢承泽怒道:“咱们可以把他们带回都察院严加讯问。”
  
  杨沅摇头道:“你别小瞧了这些身份卑微的门房,那都是成了精的人物,恫吓是吓不住他们的。”
  
  杨沅道:“他们不肯说,未必是涉入此案,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罢了。
  
  卢御史,麻烦你再走一趟,把所有的门房都叫来。
  
  大堂上只留你我二人,逐一盘问。只要旁人不能确定是他说的,便有人可以不再忌讳了。”
  
  卢承泽心道:“这法子靠谱么?那妇人带个孩子,走的一定是侧门儿,而且极可能是宣旨院的那道侧门儿。
  
  我们一番盘问,只要拿到消息,旁人猜也猜到是何人招拱的了。”
  
  不过,他可不介意杨沅自作聪明,因此出丑,因此爽快地答应一声,又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枢密院各道门户处守门的门房,都被带到了雀字房。
  
  杨沅清了场,连刘商秋这位雀字房掌房都赶了出去,签押房中只留他和卢承泽两人,然后便逐一提审门房。
  
  杨沅盘问,卢承泽记录,一个个门房问过去,第一个被提审的就是守宣旨院那道侧门的门房。
  
  但所有人的回答,都和之前一样。
  
  这时,提审到了守枢密院正门的老秦。
  
  杨沅忽然对卢承泽笑道:“不必记了,过来喝茶。”
  
  卢承泽本来就觉得这是在做无用功,闻言把笔一搁,走过来坐下,学着杨沅的样子,悠然地跷起二郎腿来,抿了口茶。
  
  房门一开,老秦探头进来,一见杨沅颤着二郎腿坐在里边,旁边只陪了一个官员,再无他人,不由呲牙一乐,闪身进来,关上了房门。
  
  “老秦呐,过来,坐,坐着聊。”
  
  杨沅随意地向门房老秦招招手,让他在对面椅上坐下。
  
  老秦哪里敢坐,推辞再三,这才欠着半个屁股坐了。
  
  杨沅给他倒了杯茶,老秦赶紧主动上前接过。
  
  杨沅对他问候了几句家常,不过就是现在身体如何,家中儿孙都在做什么营生一类的。
  
  寒喧已毕,便道:“老秦,我记得,你守这枢密院的大门,有十年之久了吧?”
  
  老秦呲牙笑道:“已经十二年七个月了,老朽是绍兴十三年五月到枢密院做门房的,是那一年端午节后第四天来的。”
  
  杨沅竖起大拇指道:“老秦你这记性,真是叫人不服都不行。”
  
  老秦得意地道:“那你看,老朽虽然只是一个门子,可这每日迎来送往的,第一道门户就是咱。
  
  必须得记性好、有眼力,嘴巴甜,要不然,怎能一直当这正门门房。”
  
  杨沅颔首道:“确实,门房看起来不起眼,要想做好了,内中也有大学问。”
  
  老秦笑道:“大学问可不敢说,但也不能浑浑噩噩,马虎度日罢了。”
  
  杨沅微笑地呷一口茶,说道:“亏你这般好记性,有件事问你,你好好想一想。
  
  六七年前,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连续一个月的时间内,宣旨院中有何人每日早来晚归,时间至少半个时辰甚至一个时辰以上的。”
  
  老秦一愣,抬眼望去,杨沅正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二人对视片刻,老秦便低头思索起来。
  
  卢承泽微微一讶,看了杨沅一眼,不是询问一个妇人带个孩子来枢密院的事么?怎么又……
  
  过了片刻,老秦抬起头来,缓缓说道:“时任勘印房管库的何逍,还有勘印房的管事王加逸。”
  
  杨沅道:“他二人如今在哪里?”
  
  老秦道:“王管事现在是宣旨院的副承旨,何管库现在是宣旨院的左押衙。”
  
  杨沅点点头,突然问道:“六七年前,曾有一个小妇人带了一个儿童到枢密院来,你可记得其人?”
  
  老秦道:“侯爷,老朽是守正门的。这正门是我枢密院上下人等每天早晚必走的门户。
  
  但是日常时间,各处侧门角门,都可以就近进门的。
  
  那妇人孩子,于理是绝对不可以进入枢密院的,因此就算来了,必然也是走的侧门、角门,熟人接应进去的,正门这里,是查不到什么的。”
  
  杨沅道:“原来如此,有劳了,回去吧。”
  
  “老朽告退。”
  
  待老秦退下,签押房里便只剩下杨沅和卢承泽两人。
  
  卢承泽按捺不住,道:“佥宪,这王加逸与何逍难道就是凶手?”
  
  杨沅道:“此案原本就没什么复杂的,凶手赌的是官衙不会大修。
  
  官衙若不大修,那么只要死者没有亲人,亦或凶手能够摆平亲人的追查,此案便永不见天日了。
  
  幸亏发现的早,不但凶手活着,凶手作案留下的蛛丝马迹也都在,至少是有人记得那些年的事……”
  
  卢承泽点头道:“这个门房倒是个敢说的。”
  
  杨沅笑道:“他不说,我基本也能确定目标了。有了这个佐证,更加胸有成竹罢了。
  
  何况,我答应替他的儿孙安排一个好差使,这个买卖于老秦而言,自然是值得的。”
  
  卢承泽听了心中一奇,杨沅什么时候和老秦谈的交易?
  
  就只是刚刚问了问老秦家儿孙如今的状况?
  
  他们之间,这么心有灵犀的么?
  
  正说着,签押房的房门一开,又走进一个门房,卢承泽眉头一皱,就要把人轰出去。
  
  已经确定了嫌疑人,还跟他们浪费时间做什么。
  
  但杨沅却是抢先一步,依旧吩咐他去记录,自己负责盘问。
  
  杨沅煞有介事地询问一番,打发那门房出去,再唤进一人。
  
  自老秦之后,已经没有几人门房了,不一会儿便询问完毕。
  
  卢承泽疑惑地道:“佥宪,既然已经确定了嫌犯,为何还不拿人,讯问后边几个门房做什么?”
  
  杨沅道:“我在等徐洪诚的名单,而且,若不继续询问下去,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本官已经从老秦那儿问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
  
  卢承泽听了,不禁又看了杨沅一眼,目中的敌意削减了许多。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并不急着去炫耀自己的本事争取功劳,虽然给了对方交换条件,还能不厌其烦地为对方今后的处境考虑……
  
  这样一个人,没有人会不愿意与他共事。
  
  这时,枢密院送来了“索唤”,杨沅招呼卢承泽,就借用了刘商秋的签押房,二人简单用了顿晚餐。
  
  吃罢晚餐,茶水又喝了两盏,徐洪诚才拿着刚统计好的勘印房近十年来的购货清单,急急走了进来。
  
  “辛苦了,给你留了晚餐,先吃东西吧。”
  
  杨沅慰勉了几句,指了指一旁的食盒。
  
  徐主事一见,心中不由一暖,向杨沅道一声谢,就要拿起食盒出去。
  
  杨沅道:“就在一旁用餐吧,不必拘束。”
  
  杨沅走到刘商秋的公案后面,将之前那张统计勘印房十年来任职人员履历的名单铺在桌上,又把徐洪诚刚刚统计完成的进货清单并列铺在那儿。
  
  他找到王加逸、何逍二人履职部位处画了个圈,又把对应的纸张、油墨进货清单对应二人任职时间的部分画了个圈。
  
  就在二人负责勘印房事务期间,六年前的某一时段,勘印房的购货清单,明显比其他时候多出了极大一批数量。
  
  杨沅抬起头,正碰上卢承泽殷切的目光。
  
  卢承泽摩拳擦掌地道:“佥宪,可以动手拿人了?”
  
  正在吃饭的徐洪诚顿时抬起头来,抻长了脖子望来。
  
  虽然按照杨沅的吩咐,他已经一连做了两张统计表,但他只是奉命行事,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他只知道,既然那妇人和儿童死在六七年前,那么凶手必然与当时任职于勘印房的人有关,却不知道会是何人。
  
  动手拿人?
  
  看了两张表,就确定凶手了?
  
  杨沅微笑道:“不急,正好徐主事在这儿,有些事,本官还要了解一下。”
  
  杨沅示意卢承泽坐下,对徐洪诚道:“徐主事,你在宣旨院任职九年了?”
  
  徐洪诚忙道:“是,不过下官调任勘印房才五年……”
  
  杨沅莞尔道:“你不必紧张,此案自然与你无关。
  
  不过,你既然一直在宣旨院做事,对于宣旨院的人应该是非常了解的,本官只是向你打听一下。”
  
  杨沅目光一垂,看了看名单上王加逸的名字,说道:“你继续吃吧,咱们边吃边聊。”
  
  杨沅点了点那张表格,问道:“这个王加逸,脾气秉性如何,就你所知,和本官仔细说说。”
  
  这王加逸几时入职的枢密院,历任什么职务,什么时候升迁,俱都有详细的罗列。
  
  但是一个人的性格脾气,这上面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杨沅问起王加逸,徐洪诚心中便已有了猜测,当下不敢怠慢,就把他所了解的王加逸的脾气秉性说了一遍。
  
  杨沅点点头,又道:“何逍此人脾气秉性如何,你也说说。”
  
  徐洪诚暗暗心惊,还有?却是不敢怠慢,又把他对何逍的了解说了一遍。
  
  杨沅点了点头,道:“王加逸猜忌心重,生性多疑,是么?”
  
  他这是自言自语,也不用徐洪诚回答,想了一想,便抬起头,对卢承泽道:“把何逍与王加逸二人带来,押在外边候着,先审何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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